眼见商人们仍无动静,沈栗找上于枕:“大人须得早作准备。”
于枕不信道:“市舶司有理有据,难不成这些人真敢胡闹?姜大人也由得他们?”
现下市舶司秉承上意,真正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的,该是姜寒才对。
“尊卑颠倒,必生其乱。”沈栗淡然道:“只怕如今姜大人已经失去对海商的控制力。他原是这些人的靠山,但同时也约束着他们。如今姜大人反受胁迫,会使海商们愈加失去敬畏之心,在趋利的本性下,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于枕叹道:“姜大人原也堪称能臣……可惜了。”
廖乐言冷笑:“咎由自取而已。杂家原在运转司多年,也没收什么孝敬啊。”
沈栗轻声道:“公公清廉。”
廖乐言做运转使时确有些无能,对付不来海商,但其对朝廷的忠心是可取的,为了坚持上书向朝廷禀告海贸事,他可谓付出了惨痛代价。偏那份折子在内阁转了一圈,没人看重,竟被默默打了回来!满龄州都看笑话,因他是个内监,这份轻视又带了些鄙夷之意。郁郁多年,如今沈栗这一句简单夸赞,霎时教廖乐言热泪盈眶。
见沈栗和廖乐言相处得好,于枕心下就有些不舒服,咳了一声,转言道:“若商人执意抗命,当如何应付?”
沈栗笑道:“大人带来的匣子可打开了。”
于枕叹道:“只恐打击过度,使龄州商市衰退。”
沈栗道:“倒也不是坏事。如麻高义之流,往日就有劣迹,他不肯闹,要收拾他还要费些心力,如今却可趁机除去。”
市舶司兴海贸事,需要扶植的是听话的商人,麻高义等人内里藏奸,又在龄州搅风搅雨,沈栗自是容不得他们。
于枕净了手,领着沈栗与廖乐言拜了复拜,亲自将匣子打开,捧出匣中朱谕。看了眼廖乐言,向沈栗道:“本官须得留在衙中坐镇,廖公公身份特殊,难以取信于人,此事还需谦礼辛苦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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