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初亮,寒风凛冽,城门初开,回大魏的车队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出京城。
临秀见今日晨风实在过于寒冷,翻出银毛披风跟上其中一辆宽敞马车,他轻轻跃上去,半开车门,低声道:
“王爷,今天风大,说不得晚些时候天公会下起雨来,还是多披件衣吧。”他不由自主看向始终昏睡的徐达,又道:“要再加床棉被吗?”
李容治微笑道:“就再加床棉被吧。临秀辛苦你了。”
不辛苦,比起王爷压根不辛苦,临秀想这么答,但又及时改口,目光再停在徐达昏睡的脸上。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徐家姑娘是个美人……但美人也不能这么豪放啊,他有偷偷瞟向他家王爷伸入棉被的手。
他当然不会认为王爷是个等徒浪子,乱摸昏迷的姑娘,而是徐达自昏迷后紧紧拽着他家王爷的手……他不满的咕噜一声,又问:“是否要叫婢女过来了?”
李容治苦笑:“再等等吧,说不得晚些她就放手了。”
临秀闻言称是,忙着去打理了。
李容治将车窗的沙幔拢上,掩去寒气。微微阴凉的车里只有他与躺着的徐达,他目光落在徐达面上,伸出另只手替她拨开掩在面上的发丝。
左手暖烘烘的,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试着抽手,但她双手抓着死紧……她心里可知道抓的是谁吗?现在,在她梦里抓的是李容治,还是那个晚上名叫黄公子的小官儿?
即使是现在,看着她灰白的面容,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日鲜血淋漓的徐达。那样的血流如注,却强撑着一口气,全是为了……秦大永吗?
为了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秦大永吗?
平心而论,她没有威胁性,人也好相处,在利用她的同时,他也心怜她在西玄的处境。在不危机他的情况下,帮她一下,这两年算相处愉快,偶有遗憾。若是异地而处,也许彼此可以真心以待,但他自问,如遇相同的情况,是不可能为她冒死求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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