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螺旋启动时,疲惫的人从终点归来,看见站在起点的人摩拳擦掌,意气风发,一如他当初的模样,那时他也只会发出一声可悲的长叹。
医院的病房寂静得令人坐立不安,窗外已浓罩着深浓的夜色,赵言诚茫然地望着黑沉沉的窗口半个小时。病房里其他的人也都老实安静地或站或立,他们的目光含着同情和怜悯,望着坐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呆滞的病人。
削瘦的病人低垂着他的头,从醒来到现在,他盯着那只被绷带缠绕的右手,四个指头伸直,形如枯柴。
厂长悄悄踱到床边,清了清嗓子,对病人轻喊:“喂,李洪洲,你说句话看看。”
病人并不理会他,厂长不甘心地伸手去轻推了一下,病人抬起头,呆滞了看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又垂头看着那只手。
“喂,李洪洲——”
“行了,别再喊了。”赵言诚烦躁地制止厂长那怀着期望的幼稚行为。从来到这间病房,他已经尝试过无数回,奇迹并没有出现。
厂长悻悻地闭嘴,郁卒地来回踱着步子。一个绾着松蓬的头发,面黄肌瘦的女人站起来,她的年龄不过20来岁,看人的眼神却像是经历过很多磨难一般地忧郁沧桑。
“洪洲傻了、是傻了吧?”她仿佛是在克制自己不要歇斯底里,以致说话的声音颤微微的。
赵言诚尽管烦得想逮个人打一架,听到这个可怜女人的声音,生生将情绪按捺住,尽量使自己看起和善亲切,语气也是极尽安慰地,“医生说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也许是早上的剧痛和凶惨的情景给他造成了某种心理上的刺激,精神暂时不能恢复正常。”
他捡着浅显易懂的字眼儿跟女人说,避开一些听起来很吓人的医学术语。然而,女人听完还是扪住脸,“哇”地大哭,哭声悲悲戚戚,病房里的人都移开目光,惭愧得不敢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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