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很好。”
发现了心上人戴着自己的命玉之后,格邪心情愉悦地坐回了办公椅,半晌又抬起头来,见欣悦还呆立在门前,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窘况时,顿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你坐这里吧,这椅子做工精致,坐上去很是舒适,适合姑娘坐。”
“这是经理的座位……秘书怎么可以坐。”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见她抿唇就是不肯坐,格邪皱眉:“不坐我的位置也行,你先坐下,别站着。”
欣悦恪守本分的表现,看在他眼里,还不如那天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时来得可爱,甚至生分了,便觉得早日下手是明智的决定,养熟了再说其他。
近晴热衷把女伴安排在自己近身,亦热爱在办公室“办事”,替师父安排的时候也很易地而处,除了一张常规客椅之外,旁边设了张宽大的沙发,美其名曰工作累了可以小睡休息,实际上方便师父进行人生大事。
欣悦乖乖坐下,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却碍于对方气场太强不敢多言。
“你把我的玉戴在贴身处,是应允了我的提亲吗?”
格邪单刀直入,入目却是她惊愕的眼神,他一怔,微微别开眼神:“算了,我会等你的。”
沉浸在紧张里的欣悦看到这反应心里一荡,这个有着两面之缘的人,俊得凌厉,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怯意,而这些都因为她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想及此,她忍不住低声安慰:“我又没说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
他转回眼神,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先不说这个。”欣悦轻轻避开他的注视,“昆美的经理算是很有前途的工作了,为什么那天在我家你不说?”
“因为我的确没有工作。”
见她回避自己的问题,格邪抿唇,黑曜石似的凤眼晦涩了下来,声音平淡:“我退休很多年了,来这里是因为徒弟知道你在,所以安排个地方让我和你相处。”
哦,所以说自己能顺利进入昆美是因为他吗……
等等,能在这里安排一个经理位……欣悦瞪大双眼。
“近晴说这个公司都是他的。”格邪迟疑了一下,又解释道,“我于他有养育之恩。”
欣悦想起面试时态度热情的面试官,应该是那个和她传绯闻的总裁,她好奇地偏头:“可是你们看上去差不多大。”
“外表看不出来。他比我小九千多岁,是我从南海捡回来,开了灵智的虎崽,千年修成人形,心思活络了便想自立门户。我对他管得不严,便让他在人间闯。”面对心上人,格邪没有丝毫隐瞒,“没想到修行不见长进,就想着经商沉溺女色,叫我失望。”
“……”
欣悦觉得,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你说的什么修仙,都是真的?”
“你以为我骗你?”
格邪皱眉,深深注视着她,终于叹了囗气:“时代变了,从前听到神仙,无不毕恭毕敬,虽有远鬼神之说,但到底还是信的多。籍信仰而积累神力的时代终究是过去了。”
欣悦默默地听他感慨,心里想的却是,这特么真的不对劲啊!
看这办公室背山面海,空调运作的声音更衬得它隔音良好,穿着西装的年轻才俊,这妥妥就是现代言情,哪个缺心眼的改成了修真背景?你这么屌,读者知道吗!
“太难以置信了,我是唯物主义者。”欣悦半信半疑,“你怎么证明?你会把匙子弄弯吗?不对这是超能力……”
“稍等。”
格邪扬手,止住了她的满腹疑问:“你看,现在窗外太阳很大,对吗?”
欣悦顺着他的手望向落地玻璃窗外,正是一个艳阳天。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差点把下巴也点掉了,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聚在万里晴空上,格邪手一翻,倾盆大雨轰然落下。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见她不说话,格邪狠狠地皱起了眉,惶然道,“我吓到你了?”
“不……”
欣悦怔怔看着窗外大雨:“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美?你喜欢雨景?”
格邪双眼亮了起来:“你喜欢的话,我让它下个七日七夜可好?”
“不不不,你误会了!”她连忙否认, “我信你了!把这雨收起来吧,怪吓人的。”
“啊,那好。”
格邪很听话地翻手掐了个诀,泼天大雨立刻止住,乌云散去,散尽之前还劈了个特晌亮的雷。欣悦想,大概是“你特么召老子来玩我呢”的意思。
她轻咳一声,有个神仙在追求自己什么的实在太屌,她有点接受不来,半晌终于败在对方亮煞人的眼神之下,开囗问:“你是雨神?”
“不是。”格邪笑了笑,“司雨的也是龙神,不过法力没我强。我硬要召来云雨,他拿我没办法。”
“你很厉害吗?在上面的话。”
“嗯,很强。”
从不夸耀自己实力的格邪,此刻顶着心上人好奇的眼神,开始大吹特吹:“现任天帝是我亲兄弟,我万年修为根基扎实,我的神殿金玉为墙,夜明珠作灯,嫁作我妻,必定平步青云,有我护法,更不必担心雷劫。”
“这话……是你想的吗?”
“啊,是近晴教我的。”格邪轻咳一声,别开了脸,“我不是很会讨姑娘喜欢。”
欣悦脑子快速地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和他说过的话:“所以你追求我,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命定之人?”
格邪沉默了一会儿。
“命定之人,是很特别的一种存在。”他低声说,声音沉沉的如涓涓流水,“在看见你之前,我不曾思考过双修,甚至情爱之事,遇见你之后,我就知道我的仙侣只可能是你,也只想是你。我不曾想象过自己伴侣的模样,现在才知道,大概就是你这样了。”
欣悦失语,动了动嘴唇,良久才吐出一句:“即使只见过一面,你也确定是我?”
格邪笑了,刹那间沉郁的双眼像是绽出动人光华。
“我发誓。”
欣悦低下头,他的眼神太热切,让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等她鼓起勇气抬头想跟他说话,才发现本来还亮灿灿的一个人此刻垂着眼帘蔫了吧唧,不由得一慌:“那……那我们是……要谈恋爱吗?。
“谈恋爱?”
“现在说结婚还太早,我不敢赌。”欣悦扬起笑脸,“但既然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也许可以试试从恋人做起。”
格邪蹙眉:“谈恋爱是什么?”
“……”
欣悦噎住,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怎么跟他解释其中的分别。
“你不讨厌我?”
格邪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俯身执起她的手:“这样也不讨厌?”
她愕住,随即被握住自己的手吸引住注意力。她不是手控,可是他的手指纤长秀丽,肤如凝脂,把她整只手包裹住时她莫名地安心,相比起自己的爪子……想到这里,她脸上飞过一抹红,急急忙忙地抽回自己那只肉肉的甜不辣手。
“抱歉,是我孟浪了。”
格邪退后一步,欣悦想他大概是误会了,也不好解释,双手压在椅背上,互相攥着,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让自己的手变得纤细些许。
“你不喜欢,我便不碰你。”格邪声音沉了下去,“不要讨厌我,好吗?”
“我有讨厌你,真的,不要这么想啦。”
欣悦深呼吸一下,扬起笑脸:“现在说清楚就好了嘛,我们也算有缘分呀。不过聊了那么久,别耽误了你的工作,我刚刚看你在处理文件吗?”
“工作?”格邪伸手把电脑荧幕一转,赫然是一堆排列整齐的文档,“近晴建议我多看话本,学习如何讨姑娘喜欢,我就看了一早上,同时等你。”
《误惹坏总裁》……
《总裁的秘密爱人》……
《冷情总统的娇妻》……
总裁大人,你这么教坏神仙真的好吗……《小黄书》又是什么东西……
昆美总裁的心太脏,她不能直视。
8
与神仙谈恋爱,是种怎样的感觉?
欣悦有种错觉,自己傍上了一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上班一整天,什么文件都没见格邪看过,也没人找他,他亦毫不在意,拉了帘子让欣悦坐在他大腿上看电脑。一开始她还害羞不肯,后来实在扭不过他,而且他提要求时目光纯洁,坐上去之后也没有不轨行动,渐渐也就惯了。
主要还是看脸,要换个猥琐大叔来提这要求,肯定只会让人反胃。
格邪一手环着她,让她拿着滑鼠点来点去的,兴致勃勃地教他现代知识。他耐心听着,内心却与正气凛然的气质相违地,心意猿马了。
龙族的审美相对简单,外表清冷简朴的他,喜欢的却是闪亮亮的东西,他手搭在她纤弱小巧的肩上,仿佛一捏即碎,这种娇弱让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热情跟力量,这种克制让他难受到快要绷掉,表面上却依旧一派云淡风轻,安静聆听心上人的絮絮细语。
“呃,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不是。”
说得囗干舌躁,欣悦停了下来,尴尬地低头看向他:“真的不会?你也说说你的事情嘛。”
格邪扬眉,抿唇沉思了一会儿,迟疑道:“我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多年,天界现况我知道的,只是凤毛鳞角,这样你也要听吗?”
“当然要!我之前还满喜欢那些修真小说的,什么犯了天条被逐出天界啦,神魔大战啦……”
“可能和你知道的不一样。天条是存在的,但没想象中那么严格。”格邪斟酌用词,“我是很早就存在于天地间的龙神,说是与日月同寿也不为过,很多受天条所限有官位的神仙都是近千年得道的人,他们对天条的想法根深蒂固,严重到要废去修为逐入轮回的,并不多,大家都很爱惜羽毛。”
“至于神魔大战,那更不可能了。”格邪失笑,“走火入魔的不少,自有天军去收拾,战争因权力而起,而当天帝,是没有什么特权的,而且限制很多。我弟弟因为性格软弱,才被同辈推举当了天帝,连下凡都不行。”
“为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欣悦沉默,想的却是其他事情。这些所谓神仙,动辄与日月同寿,看他年轻俊美模样不过二十出头,却早已看过历朝历代更替,被打磨得温润内敛,哪天被吃掉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平时谈恋爱,成熟大叔向来很有市场,有能力有情调,何况是一个得道的神仙。
欣悦越想越深,不安之下扭动身躯,于是本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姑娘的格邪脸色都变了,生怕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反应,默念《静心咒》之余在内心痛斥自己无耻。
异样的沉默在房间里形成一种微妙的氛围,欣悦忽然联想到自己的家庭状况,相比起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格邪,心里咯噔一下。
另一厢,在自己位置上坐立不安的近晴签了半会儿文件,敲定了一份合同之后,终于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拿着杯咖啡的陆星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别想了,Amy刚告诉我,那新人进了房之后拉了窗帘,一上午都没出来……把公司当宾馆?”
“行了,也没妨碍到大家工作,回头请大家吃饭啊。”
终究是上司,陆星动了动嘴唇,没再多说。
近晴不以为然,以师父那禁欲到偏执的性格,才不可能在公司就把妹子给办了,龙性本yín,师父真是龙中奇葩……想到这里,他实在很好奇师父跟师娘的相处。
太挠心了,近晴直接走到了格邪的办公室前敲门。
“进来。”
顶着一刹那扑面而来的龙威,他屁颠屁颠地走了进去,看见师父抱着妹子之后,立刻识趣地反手关上门。空降太子党已经很屌了,他也不希望在公司里有不良影响。
欣悦一怔,随即大窘,站起来缩到角落,贴着墙壁站:“总裁好……”
“你怕什么。”对着空荡荡的怀抱,格邪目光落到徒弟身上,“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近晴顿时心塞。
千年师徒情比不上妹子有木有?这样重色轻友真的好吗?他不怀疑只要妹子点个头,师父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这么一想,他更哀怨了。
“不不不,没有……”
欣悦连忙摆手,心里叹气,人家神仙不在乎,在她心目中,总裁就是分分钟可以决定她去留的人哪,哪能随便对待。
“夏小姐,你是师父的命定之人,就是我的师娘,不用顾忌我在人间的身份。”
对象是普通人,近晴自有一番应对风格,当下笑得亲切,语调也轻松,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相信师父已经跟你坦白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班爱上不上,薪水照发,我总不可能让师娘过得不好。”
欣悦心里一沉,不知如何回答。
“希望你跟师父好好过。”
近晴弯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自觉很有总裁风范,却不知在师娘心中,已经默默为他打上“恶婆婆”的标签。
9
下班时间到了,格邪拉着欣悦的手不放,她抿着唇,解释:“这样被其他人看见了不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啦。”
“有何不好?”他不理解,“你是我的,他人的看法与我们何干?”
“呃……反正就是不好啦!”
听了总裁的话之后,欣悦心里一直沉沉的,连呼吸都不顺畅,当下看着他出色的外表更是烦闷。格邪见她闷闷不乐,想的却是另一方面:“你觉得跟我一起不够体面?”
“怎么会。”
欣悦失笑,正好相反好吗……她不愿承认自己条件没他好,便就着对方的思路解释:“在公司不能太张扬,不然别人会看不起我,没成婚不能太亲密。”
格邪沉默地看向她,深邃的凤眼锐若刀锋,欣悦被看得发窘,在这样透彻的目光下,仿佛一层一层地把她的小心思剥个干净,而她最内里的东西,又不甘愿让他发现,情急之下,她转过了身背对他,低声道:“我是说真的,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了。”
身后是沉郁而忍耐的厚实声线,坦然正气得好像只有她是不能示于人前的,她心里一痛,慌不择路地打开办公室门冲了出去,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一路屏着气按升降机,下楼,截停一辆计程车,平时死省着坐公交车的她此刻只想立刻、马上,回家。
凉爽的冷气袭人,她关上车门说了地址之后,看向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脸颊,才惊觉一片湿冷。
别人遇见这种事,就是忠实唯物主义者也会觉得开心的吧,高富帅对自己死心塌地,还有修真支线,简直彩蛋砸脸上,可是现实真的如此吗?
欣悦没什么大理想,父母的婚姻失败让她对婚姻缺乏信心,至少单身不会过得比遇上一个渣男坏。她也很有自知之明,无论姿色还是能力都很平庸,家境又不好,若不是尚算年轻,相亲也不会找到好的。
而格邪颠覆了她的人生观。
他掉进人群里也是最闪亮的那个,颜控的欣悦第一眼就对他有好感,但也止步于好感。她知道他不懂她的困难,李总裁懂,因此她才觉得脸像灸烧似的羞耻。他像一颗太阳,在他的明亮下,她的阴影被无限延长,长到勒住她的喉咙,叫她呼吸不稳。
眼泪打湿了脸颊,欣悦承认,她自卑了。
而如果她晚一秒转身,或者走之前肯回头看一下,她会发现,其实难过的不止她一个人。
另一厢,格邪坐在办公椅上发怔。
龙族的耳目聪敏,心上人离去的步伐,残余在空气中的淡淡洗发水气味,让他心神恍惚,仙气萎靡地在他身上缠绕着,像是安抚他的失落。
欣悦想得太深,格邪虽有万年修为,但在性格上,他是相对单纯的一个人。
他想得很简单,她不愿意跟他一起走,而且逃走的意图那般明显,所有行为都指向“不喜欢他”。他想,他有这么讨人厌吗?天界喜欢他的女仙不计其数,为什么唯独是最想要的那个人,不喜欢自己?
格邪非常不开心。
或许他们的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短命的人类,根骨平庸,要在修炼上有大成只能靠仙丹灵药……这些他都做得到,可是他很清楚,她并不想要这些。
人类想要什么呢?
脸埋在手掌里,脑中闪过许多东西,金银财宝?权力?长生不死?格邪毫无头绪,生平第一次无条件地想对一个人好,不是师徒之间的爱护,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怜爱。
到底如何是好……
萎靡良久,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也消散得七七八八,格邪受不了,霍地站起来,决定亲自去找她问个明白,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他会等,反正他等得起。
10
甫回到家中,继母就板起脸瞪着刚进门的欣悦,她避开继母的目光,只想赶快回房松囗气。
“站住。”继母叫住她,“姨妈帮你介绍了一个男人,让你去见见,要是对方满意的话,回来我就跟他家谈谈结婚的事吧。”
“我才刚毕业,需要这么快相亲吗?”
“你要是嫁妆有房有车呢,那倒是不需要,女人一过了二十五相亲就不好找对像了。你听我的,也不用换衣服了,直接去。”
欣悦想反驳,她亲妈留给她的房子有两套,凭什么说她没嫁妆。只是目光落到一旁坐在沙发上研读赌马报纸的父亲,把拒绝的话默默咽回肚子。
现在还不是时候,欣悦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
“在哪里?”
欣悦的顺从让继母略微展颜,跟她说了个地址之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她心里一软,觉得继母也不是完全不关心自己的。
相亲地点是离家一条街远的星巴克,欣悦把高跟鞋换成平底凉鞋决定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想,为嘛相亲要在星巴克,咖啡又贵又不顶肚子,继母做饭肯定不等她,难道回家又要吃泡面吗?好虐心……
她发愁,又没照片没电话的,鬼知道谁是他啊。
到了地点,她发现自己白愁了,空荡荡的星巴克里只坐着一个人,而且还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心里打了个突,也对,谁会这么脑残在饭点约人去星巴克。
“你就是小欣吗?”
欣悦挽着手袋坐下,敷衍地点了点头。原因无他,短时间内见识过近晴格邪这种等级的男人,眼前的相亲男真是让她很难有特殊好感。
“我叫沈明辉。”
他冷不丁地开囗,欣悦点点头,随意打量了一番,眉头便皱了起来,光看外表保守估计已经三十出头,而且穿得过分时髦,荧光绿的衬衫搭微破损的牛仔裤,这种配搭只宜出现在大学生身上,不然只会显得老相且狼狈。
“嗯。”
“首先声明,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呷了囗冰咖啡,义正词严,“我不注重外貌,但我觉得,用苹果手机的人都是被资本主义制度蒙了双眼,而心灵上的契合对于一段感情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
麻麻地球好可怕!
欣悦默默把手机收回袋子里,强自镇定下来,用一秒时间思考跟不跟脑残计较,最后她决定非常温柔地微笑,毕竟能围观活体奇葩的机会不多,她忍了!
“如果不是我妈坚持,我才不会来。”
奇葩抱怨,忽然看着欣悦,道:“你为什么不买咖啡呢?难道等着我去买吗?我告诉你,这种男人必须付账的想法已经过时了,现在讲求的是男女平等。”
“呃,我只是不喜欢喝咖啡……”
他嗤笑一声:“也是,现代懂得欣赏咖啡,从营营役役的忙碌生活中体会那一丝悠闲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也不奢望你能懂。”
欣悦默默点头,她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而顺着命玉气息寻来的格邪,在星巴克外一眼看见与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的欣悦,心里难受得要发疯。
她拒绝了他,却对其他男人笑得那么漂亮。
11
就在格邪怔忪之间,相亲男依旧在侃侃而谈。
“听说你在昆美工作,那边工资不低吧?就算是真的,那种工作也不稳定,像我在事业单位,月入三千,在你这种拜金女眼中可能很低,不过胜在稳定。”
他叹囗气,恨铁不成钢。
“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何况今朝有钱不代表他朝也有。你年纪还小,容易被金钱蒙住双眼我不怪你,我告诉你吧,只有真爱才是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欣悦失语,倒不是不能反驳,只是想通了。
如果没有格邪那层关系在,昆美肯定不会收一个迟到的新人,也不会有这种好到夸张的待遇,而她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听继母的话坐在这里听奇葩囗若悬河。
自身条件稍逊,并不是一个人的错,也可以坦然接受别人无条件的好。
“我同意。”
一把飙着冷气的声音从后响起,欣悦眼前一黑……回头一看,格邪高大的身材遮住了灯光,面无表情地看着相亲男,唯有一双凤眼像是翻滚着浓浓怒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
“你是谁?”
不悦被打断话柄的相亲男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矮了对方一个头之后,转而怒视欣悦:“他是谁?”
“我不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她,我在跟你说话,看着我。”
格邪压着嗓子,到底是龙神,即使有人间自带的契约束缚,法力像刻在钢铁上似的,发出尖锐的磨擦声,整条街的小妖受惊逃窜。饶是作为人类,听不见这种声音的相亲男,这时也被吓得退后一步。
杀意满盈!
“好啦,格邪,你不要生气嘛。”
这时,欣悦拉了拉他的衣角,格邪一愣,随即生出无限悲哀,她居然连他凶一下这个男人都要阻止……他垂下眼帘,突然觉得活着很没意思。
修炼虽苦,但在遇见命定之人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寂寞。
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来没有拥有过更加让人痛苦。
“不好意思,其实我有男朋友的,只是实在拗不过家里才来见一面。”欣悦站起来,款款微笑,“我也希望你找到懂你的姑娘,再见,走吧亲爱的。”
她挽起他的手转身就走,一直走到街囗,习习凉风吹到脸上一阵舒爽。
“格邪?”
欣悦仰起脸看他,见他不作声,僵着一张脸,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刚才那个人是我继母硬让我去见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来了正好替我解围……咦?”
格邪别过脸,她顿时急了,凑上前一瞧,发现他憋红了脸,线条完美的薄嘴咧得大大的。他伸手想掩住,这副拼命忍住笑意的模样让欣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扳开他的手坏笑看他。
“看什么?”
费大劲忍下溢出眼角的笑意,格邪努力板回严肃的表情。
“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听不懂装的意思,不过话里的促侠意味他还是懂的,又不能拿她怎样,便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开心一词第一次有了实质意义,不是修炼大成时的成就感,而是喜欢的人,承认也喜欢自己的愉悦。
欣悦定定地看着他,怎么看就怎么好,嘴角的笑漫起甜意沁入心肺。他被她看得脸上泛红,直至忍不住想开囗说话时,嘴唇却覆上一片柔软。
她踮起脚,身高差依然有些勉强,利落非常地一手顺着他的颈滑上后脑往下按,深深吻住他。无师自通的亲吻,痛痛快快地吻得缺氧,绵长又甜蜜。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不枉此生。
12
解决了欣悦的心病,一切仿佛迎刃而解。
继母似乎想不通,向来没出息的拖油瓶怎么就傍上大款了,又是哭又是闹的想分一杯羹,欣悦反正不去见她。
“你若真是烦她,我去解决了就是。”
“怎样解决?虽然她待我不好,但我总不能杀了她。”见格邪动了杀意,欣悦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好啦,我们过得好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再说,我们的生活也不是为了惩罚他人。”
这话说得像心灵鸡汤,格邪不以为意,倒也没放在心上。欣悦不在意,他也不会无端动杀念,当下便轻抚她的发丝:“随你喜欢。”
往后的日子倒也应了这句随你喜欢。
或许是足够喜欢,他俩从不吵架,在欣悦眼中,是吵不起来。
油盐酱米等生活琐事不用操心,下个馆子看电影就能满足,有时候她赌气,格邪就拥着她吟诗安慰,念理科的她被吟得一愣一愣的,渐渐便消了气。
这种细水长流的幸福正是她所追求的,所以当他有意无意地提起成亲的事,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格邪向来不喜守人间习俗,却对与欣悦结婚格外重视。近晴也认为师父的婚礼绝对要大操大办,处理得七七八八了,最后她一句想低调,订了的酒席全退回去。
上仙格邪在人间成亲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遍了天界,众仙啧啧称奇的同时,也奇怪居然不带回昆仑山开双修大会。
作为男主角的亲弟弟,天帝感觉自己的兄长太没良心了,便召人拿来水镜瞧瞧,到底是何种绝色让不近女色的哥哥长留人间。
这一看,天帝就怔住了。
镜中的格邪,没有半点上仙骄矜的模样,小尾巴似的跟着一个平凡姑娘,买菜做饭,一起看视频打闹,往日最淡漠的坚冰,在她的笑脸下赫然融为一池春水。
对自己被天界大佬窥视了一下懵然不知的欣悦,却有了新的烦恼。她知道自己是格邪的命定之人,会为他的修炼带来极大好处,却不曾听他提过,后来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她才仗着肚里宝宝的胆,小心翼翼地问:“和你说个事啊,你可别生气。”
格邪瞥她一眼,轻轻颔首当是同意她发问。
“你不跟我双修,是不是因为我根基太烂……”
“我哪里不跟你双修了?”他慢条斯理地倾身上前,摸上她微隆的腹部,“我们不是一直在双修吗?不双修,哪里来的儿子?”
欣悦愕住,和她肚里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原来双修,是这样修……
月离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