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郁律收降了铁弗部之后,即将其众半数东徙,留其半数给刘路孤,仍旧放牧于肆卢川故地。因为被征服时间还不长,未能彻底融入,所以除了刘路孤等极少数上层“带路党”和既得利益者外,多数族人对拓跋鲜卑仍持敌视态度。
因而刘虎既投石赵,即依照石生的指示,遣人复归肆卢川,煽动旧部渡河东徙,以充实新兴、太原二郡。刘路孤必然是坚决不肯从命的——我肩留守重任,结果被拓跋鲜卑给打败了,罪之一也;复降郁律,受命为铁弗之主,其罪二也;分部之半数,从鲜卑东归,为彼之奴,其罪三也,有此三罪,刘虎能够饶过我吗?就算砍我的脑袋,也不能再去投靠和依附于他啊!
再者说了,若归石赵,则是与拓跋为敌,新兴、太原是两大势力争夺的前线,把铁弗放那儿,不是找死呢嘛!何如仍居肆卢川,拓跋暂时也无驱策,石赵短期内也杀不过来——傻瓜才肯东渡呢!
刘路孤固然不肯做傻瓜,然而铁弗部内认不清形势,或者憎恶鲜卑,或者厌恶他刘路孤,或者心向刘虎的,终究大有人在,不少牧民乃至贵酋受到刘虎的煽动,全都蠢蠢欲动起来。恰在此时,刘曜遣羊彝前来约和,刘路孤反复思忖之后,不禁心生出了一条毒计——
他假意不肯听盟,发兵南下去打胡汉,却故意将绝大多数不跟自己一条心的贵酋都拢在一处,扔进了胡汉军的包围圈。随即两家定盟,刘路孤利用刘曜的威名来压服部内反对者,刘曜则请刘路孤保障自己唯一有可能遭受攻击的北线。
两相对比,是屠各更需要铁弗,而非相反,故此在表面上,胡汉方面占据着主动权——刘路孤向刘恒正式称臣啦——而究其实质,铁弗才是大得便宜的一方。刘路孤也为此而在刘虎楼烦公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受封卢王,官拜车骑大将军——当然啦,这事儿他绝对不敢让郁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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