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道歉,却如公输班手中的刻刀。
将芦花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腮雕的微凹;将她因为生气而撅起的嘴雕的微翘;将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雕的微润,也将一双有些失望和愤怒的杏核雕成了月牙。
这些怒气被简单的致歉化解之后,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忧,生怕适多想些什么。
她也大概能明白适在担心什么,但她始终将适作为自己梦中的那个完美的人。固然不喜欢别人说适不好,但如果适离她梦中的那个样子差了些她也会不高兴。
适叹了口气,心说混入墨家,也就这样了。
哪怕将来墨子回来后,发现某件事是行天下大义,然后说适你很有想法这件事你就去吧,到时候再用怕死推脱,只怕也不用做什么篡夺巨子之位的梦了。
墨家的那群人,虽然不曾见面,可也能想出来是什么模样。贪生怕死之辈,当他们的巨子可能很快就会被选下去。
略微考虑了一下,嘱咐道:“之前为什么不让你去,你也明白为什么。你要记住,就算去,只救人,不谈乐土,不谈天志。这要答应我。我不是怕死,我是觉得你我都该是枚种子,将来要结出许多穗果的。”
芦花脸上微红,她听懂了适的意思,却忍不住想的有些多。
穗果可是有两种啊,墨家的穗果,和人与人的穗果。
这种微羞一闪而过,也明白这件事为什么适如此小心翼翼。
原因很简单,适所说的乐土中,没有士、没有世袭封地贵族的位置。
“我知道了。”
“那就去吧。小心。”
再无多言,芦花挎着孩子们编织的小花篓,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木头石头做的用具,和几枚粟米团子,第一次尝试着离开村社去更远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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