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贺兰山一带屯田时,听戎骑说,当地有一种鹰鹫,体型巨大,能叼走羊羔、孩童。它们筑巢于悬崖峭壁之上,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通常一次只抚养一只小鹰。”
黑夫对妻子说起了自己在塞北时听闻的故事。
“鹰鹫照顾雏鹰六月,直到它们羽翼丰满,便教其飞翔,通常是雄鹰在巢穴旁盘旋做展示,雌鹰催促雏鹰效仿。”
一边说,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阳光溢满庭院的屋外,黑夫三十而立,大儿子破虏也满四岁了,正带着年仅岁余,走路跌跌撞撞的二子伏波玩耍,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咯咯笑声,比春日阳光还暖人心。
妻子也在看着娃儿们,生怕他们下一刻就跌倒大哭,二人目光相对,彼此一笑,黑夫继续道:
“然雏鹰畏惧百丈高崖,不敢张翅,反复数次皆如此。这时候,老鹰便或啄或攮,将雏鹰从崖上推落!”
“呀!”
叶子衿吃惊:“这鹰也是狠心,若将这独苗的雏鹰摔死了怎么办?不就无后了么?”
“若摔死,那便不是鹰了。”
黑夫笑道:“这是为了逼雏鹰张开翅膀,既然它不敢飞,那便逼它飞!”
虽然雏鹰一时半会找不到飞行的窍门,但悬崖下有很强的上升气流,只要能张开翅膀扑腾几下,至少是不会摔死的。
说完塞北鹰鹫的故事后,黑夫道:“皇帝陛下就如那鹰父,扶苏犹如鹰子。以我之见,陛下是在逼公子扶苏,将他推出咸阳这舒适的巢穴,推下万丈深渊,逼他飞啊!”
要是想猜测皇帝的复杂权术心思,那还是省省吧,将自己的想法隐藏,等那些会错意的“聪明人”一个个急匆匆跳出来站队,是做君主的基本能力。
可若是把秦始皇的身份看做一位“父亲”,以黑夫对秦始皇、扶苏这父子的了解,他这波操作的用意,却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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