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猫碰上柴犬必有一番私斗,顺便猫和狗的主人也就这样斗着斗着,成了蹭吃蹭喝。算了,看在这私宅男救我几命的分上,原谅他吧,但是电子请帖式求婚是几个意思啊?太没诚意了吧……
{别在邻居买早餐的时候遛狗}
敖苒脚上趿拉着双人字拖,左脚的系带还断掉了,头顶隐约可见青烟,让人忍不住想往她脸上贴张红色标签:“危险物品”。
她双手抱胸站在动物手术台旁边,看上去被气得不轻。
手术台上乖乖蹲着只柴犬,那家伙身型不小,眼睛却乌溜溜的全是委屈的泪花,黑色鼻头上有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而站在敖苒身旁的男人面无表情,手里捧着Max号的薯片袋子,正磕嚓磕嚓吃得起劲儿,不时递出一片喂到柴犬嘴边,狗狗要是想张嘴吃的话,敖苒和男人肩膀上的那只黑猫,就会同时放射饱含威慑的目光。
这一男一女、一猫一狗的混乱场面,要从那个更加混乱的早晨说起--
首先我们需要介绍的是那个面有凶相的姑娘,她叫敖苒。
敖苒是个大龄剩女,广告公司设计部总监,有车有房,总被老妈唠叨:“该用来找男人的时间你用来赚钱!隔壁的淑芬都抱孙子了!”
她充耳不闻,现在的男人是什么德行,她混迹职场这么多年,还不够看清吗?嫁个男人还不如养只狗!
所以,敖苒是个雄性免疫体,并且对于忠臣、友好、温厚的犬类情有独钟。
今天周六,是个难得晴朗闲适的日子,敖苒下楼遛狗,碰上了揉着眼睛顶着一头鸟窝的苗川--嗯,好像是住在她家隔壁,除了饭点从来不会出门的死宅邻居,以及那只永远趴在苗川肩上的黑猫。
敖苒的柴犬叫作拿破仑,虽然用了帝王之名,却掩不住它骨子里的奴性,它好像对苗川的黑猫非常感兴趣,老远就摇起尾巴,友好地叫唤,等走近了,它突然抬起前爪,想要扒住苗川的腿,去够男人肩膀上的猫咪。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敖苒什么都还没看清,黑猫就已经再次回到了主人的肩膀上,还颇为得意地摇了摇尾巴。
而拿破仑的鼻子上赫然多出几道渗血的伤口,它自己好像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嗷呜一声,捂着鼻子趴到地上去了。
苗川也被这一系列武侠小说般的疾风掠影给吓醒了,他手上拧着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小笼包和大堆零食,急忙拿出个肉包子来,蹲下身递给拿破仑:“乖,我代凌波丽给你道歉。”
凌波丽就是那只黑猫的名字,这男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宅。
拿破仑非常没有骨气,看见肉包就全然忘了自己鼻子上的伤,张嘴就咬。
苗川笑眯眯地抬起头,又递了个肉包给敖苒:“你要吗?”
“啧啧。”敖苒鄙夷地咂舌,“用不着,管好你的猫吧。”说完拽着拿破仑脖子上的牵引绳,准备带着一边咬肉包一边疼得哼哼唧唧的狗去看宠物医生。
她刚要走,苗川就忙站起身:“哎,等等。”结果准确无误地踩了她的脚跟,踩住了她的人字拖,人字拖应声而裂,而敖苒非常利落地,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的时候鼻子破了皮,拿破仑看着她,大概是觉得主人换上了和自己配对的情侣头像,相当兴奋地“汪!”了一声。
敖苒慢慢转过身,看那个手上还拿着个包子、忍笑忍得肩膀抖个不停的男人。
“喂,你知道猫肉怎么烧比较好吃吗?”
“啊?”
“我突然很想吃猫肉呢。”
{别在午餐时间给邻居开门}
就连凌波丽都听出来自己的猫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苗川却还是笑眯眯地陪敖苒和拿破仑来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给拿破仑处理了伤口,在鼻头上贴了白纱布,看上去更蠢了。
敖苒伸手抱它,那么大只的家伙趁机卖乖,嗲兮兮地攀住敖苒的肩膀。
“别看你这样,其实对动物还是很有爱心的嘛。”苗川一边撕开了第二袋薯片,一边说,“诊费我已经付过了。”
敖苒瞥他一眼:“别看我怎样?”
“嗯--”苗川想了想,突然弹了下响指,“性格古怪、为人冷淡,尤其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大龄女青年。”
他似乎对自己的总结相当满意,敖苒却连嘴角都抽起来了。
“我可不想被睡眼惺忪发型糟糕只对二次元女人硬得起来的宅男评头论足。”敖苒不带喘气地回敬了过去,然后把拿破仑的屁股一搂,趿拉着她坏掉的人字拖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苗川在她身后噗嗤一声笑出来,跟上前把拿破仑从敖苒怀里抱过去,那没骨气的狗似乎对男人更宽阔的怀抱甚为满意,嗷呜嗷呜地都要哼出歌来了。
眼看苗川肩膀上的凌波丽眼冒绿光,抬爪子就要给拿破仑再来套九阴白骨爪,敖苒眼疾手快,把猫抱了过去。
“嗯,你就抱猫吧,它要轻些。”
敖苒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在这之前,她对苗川的印象就是个不怎么出门的宅男,好像连工作都是在家里完成的,出门的话似乎都是为了觅食,热爱垃圾食品,并且与自己的黑猫形影不离。
苗川的头发常年杂乱,脸被遮了半张,敖苒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对这个邻居的长相没什么印象,于是扭过头,想再看一眼。
这时候,就像所有爱情电影会出现的镜头,总有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邪门的风,将男主角的头发撩起,露出清俊的额头和那双十分慑人的眼睛--那双以往被藏在刘海下面,看上去困倦、颓废的眼睛。
敖苒眨了下眼睛,想再看清些的时候,苗川那又厚又乱的刘海就盖了下来。
“啧啧。”敖苒不满地咂了下嘴。换来苗川疑惑的目光,从那蓬乱发里。
“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敖苒耸耸肩,她才不会说刚刚那一眼她没看够呢。
回到家后,敖苒给拿破仑喂了点狗粮,就进厨房捣鼓自己的午饭。好吧,“别看她这样”,她其实做菜很拿手。
高中时候敖苒笨手笨脚,把家里的杯碟打破了一半,才跟妈妈学会了两道拿手菜;学校的家政课她也搞出过“炸坏高压锅”的洋相。而眼下却已经有了颠勺都不在话下的大厨范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年少时候让她如此努力学习烹饪的人,早就从她记忆里消失了。
在最后一道汤出锅的时候,门铃被摁响了,敖苒觉得奇怪,俯着身子冲猫眼看过去,发现站在门外的是苗川,怀里抱着个纸袋,他那只凌波丽照旧睥睨天下似的站在主人的肩膀上。
敖苒打开门,苗川笑眯眯地冲她歪了歪头:“你在做烧牛肉吗?”
屋里香味四溢,不是烧牛肉又是什么。蹲在地上的拿破仑和蹲在苗川肩膀上的凌波丽同时伸长舌头舔了舔胡须。
敖苒伸手拨开苗川怀里的纸袋,看见一堆新鲜食材、蔬菜和包装好的猪排。
“凌波丽最喜欢烧牛肉了。”苗川伸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那黑猫十分配合地喵呜了两声。
“进来吧。”敖苒让开门,指指鞋柜,“里面好像有一次性大号拖鞋,你自己换。”就又回厨房去了。
苗川放好东西,打开鞋柜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没有男士拖鞋吗?难不成我是第一个进你房间的男人?”
敖苒把饭菜都端出来,苗川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餐桌前,而凌波丽终于显得淑女些,蹲坐在拿破仑身旁,轻轻摇摆着尾巴。拿破仑将下巴搁在前掌上,一直在偷瞄身边漂亮的黑猫。
敖苒也给凌波丽准备了碗,盛上热腾腾的烧牛肉,就连优雅的猫咪都把脸埋进碗里,吃相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的饿鬼一样。
敖苒刚吃了一口,苗川就演技浮夸地说:“啊,你嘴边沾了东西。”作势要伸手过来,被她眼疾手快地挡开,自己抹了抹嘴角,明明什么都没有。
“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捣乱的?”敖苒很不爽。
“真是不可爱,这种时候就应该让我帮你温柔地擦掉嘴角的饭粒,然后脸红心跳地看着我吮干净自己的手指嘛!”
敖苒被这句话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那之后,让人头痛的是,敖苒好多次下班回家,总能看见苗川带着他家的凌波丽抱着一纸袋新鲜食材蹲在她家门口,明明就住隔壁,那家伙却要学拿破仑,忠犬似的蹲等,看见她回家就两眼发光,好像要摇起尾巴来。
“今天我想吃木瓜雪蛤。”好吧,这家伙的目的在此。
敖苒的餐桌边就这样多了一人一猫。
也许烹饪真的是一件需要分享的事情,那个头发杂乱的男人坐在桌对面,舔舔嘴唇说谢谢款待的模样,会让敖苒觉得心里有些东西满满的,像是在摇晃一碗打发成功的甜腻腻的奶油。
总之她默认了这样的闯入者。
而她被入侵的领地除了餐厅,还有厨房。
苗川说作为一个合格的食客,饭后留下来收拾厨房是基本礼节。
但是抱着手站在一边,把敖苒洗干净的碗放回橱柜,这就是所谓的“收拾厨房”?!
“别不开心嘛,我这是在预演。”他还笑眯眯地找这种摸不着头脑的借口!
“预演是什么鬼啊。”
“就是……”
苗川的话还没说完,拿破仑便追着凌波丽飞奔进了厨房,敖苒吓了一跳,以为拿破仑是要报之前黑猫给它的一爪之仇,结果看那蠢狗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的痴汉样,立马明白了。
而黑猫一脸惊慌,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穷追不舍的狗。
“喂,我说拿破仑……”
凌波丽身姿矫健,逃窜过程中把泡沫水溅了敖苒一脸。
苗川连忙拽过敖苒,打开水龙头:“冲干净眼睛!”
敖苒双眼刺痛,冲过后也睁不开,手慌乱地伸出去,苗川一把捞住她的手:“你直起身,我帮你看看。”
失去视觉以后,这家伙的声音听上去可靠多了。
敖苒抬起脸,感觉到苗川在用袖口温柔地拭干净她脸上的水,她疼得睁不开眼,整张脸大概都皱成了一团,也没有意识到越来越凑近自己的、温热的鼻息。
“喏,我刚刚话还没说完。”苗川说着,敖苒甚至能想象出,那家伙一定弯着嘴角,露出那种本该是乖巧讨喜的、却又让人觉得隐隐不妙的笑容。
“什么话。”敖苒问着,想要抬起手揉眼睛,却被苗川再次抓住了手,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苗川握进了掌心。
看上去是个精神萎靡的宅男,手掌却出乎意料的宽大温暖。
敖苒的眼睛被苗川用另一只手盖住,她不安地想要睁开眼睛,睫毛扫在苗川的手心,他的气息更加挨近了。
“我在预演以后和你一起的生活啊。”
敖苒尚在怔愣,脑中混乱的思绪就被瞬间打断了。
被那个突然覆在她嘴唇上的、湿热的吻。
她就不应该给那个养猫的男人开门!
{别以为邻居会比跟踪犯安全}
自从在厨房被那个没有节操的不靠谱宅男吻过以后,敖苒再也没有给苗川开过门。
就算那家伙在门外道歉;带着凌波丽在她遛狗的时候装作巧遇;再不然就是买一大堆昂贵食材放在她家门口,甚至附上字条:你一个人吃不完,所以邀请我吧!
那家伙连求原谅的方式都那么不招人待见!
这天敖苒下班回家,在地下车库停好车的时候,她总觉得立柱后头有人在看她,可回过头去,又什么都没有。
这些天她一直都有被什么人盯着的感觉,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邮箱和手机总是能收到一些意义不明的来信。
敖苒上网查过那些来信的内容,发现都是些中世纪诗人内敛的情诗。
这可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敖苒快步跑向电梯,而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那个让敖苒心有余悸的立柱后面,竟然真的闪出了个人影,就这么直直面对着敖苒,看不清面目,但是那目光几乎就要触碰到敖苒。
又不是拍恐怖片!姐神经再坚韧也会被吓出病来的!
敖苒拼命摁着楼层键,电梯终于安全到达,而在电梯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出现在门外的苗川让敖苒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都快要站不稳了,只是本能地朝苗川走过去,途中被高跟鞋崴了一下,苗川立刻伸手扶住了她。
“有人跟踪我。”敖苒咬了咬嘴唇,想要冷静下来,这种弱柳扶风的模样太丢脸了。
苗川皱起眉:“先回家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打开门后拿破仑摇着尾巴奔过来迎接敖苒,但看到主人似乎情绪不佳,立时露出担心似的神色,尾巴也摇得慢了。
就连那只高傲的黑猫,凌波丽,大概是吃了敖苒不少烧牛肉的关系,也很贴心地踱过来,跳到敖苒腿上,窝到她的怀里,像是在表达安慰。
敖苒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挠了两下凌波丽的下巴,然后跟苗川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
“把你的手机和电脑给我看看。”
接下来苗川大概只捣鼓了五分钟,就转过头对敖苒说:“你的手机和电脑都被放了木马和几个小病毒,用来监视你的位置信息,你之所以不能屏蔽他的来信,也是因为病毒干扰。”
敖苒抱着凌波丽,张大了嘴。
“你在哪儿招惹的浑蛋?”
在说出“浑蛋”这个词的时候,苗川的神色简直让人觉得浑身发冷,他平时嬉皮笑脸,这时候却完全是另一幅模样,所以敖苒张着的嘴就一直没合上。
“你想让我吻你吗?”苗川说着,手撑上沙发,就凑了过来。
敖苒连忙回神,推着苗川的脸把那个正经不了两分钟的男人推了回去。
“你刚刚说什么?有人在我的手机和电脑里装了病毒?”
“嗯。”
这回敖苒的鸡皮疙瘩是真的全都欢欣鼓舞起来了:“咦!什么变态啊!”
“这要问你啊,不见我的这些天你都去哪里沾花惹草了?”
“你才沾花惹草!你全家都沾花惹草!”大概是被病毒的事刺激到了,敖苒的智商直线下降,苗川看着她,先前那种阴冷的神色终于缓和,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你别担心,明天不要出门,这事儿我来解决吧。”
“你?”敖苒挑了挑眉,“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啊。”
苗川冲她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摆弄她的电脑和手机去了。
敖苒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又让这家伙进门了!
第二天敖苒跟公司请了假,一直蹲在猫眼那儿瞅着对门,看到苗川出门后,她也连忙跟着去了,拿破仑跟在她身后,好像是能预感到主人鬼鬼祟祟猫着腰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儿,它的脚步都有些焦躁。
敖苒回过头摸了摸拿破仑的脑袋,竖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
不是她想要跟踪,实在是苗川根本不让她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苗川说他已经找到了病毒源头,并且进行了反监视,敖苒问他为什么会懂这些,那家伙耸耸肩:“宅男嘛,宅在家里的时候除了动画和游戏总得玩点儿别的,这种程度的小程序我还是做得来的。”
可是告诉她这些后,苗川却再也不透露更多了,只是让她待在家里。
而果不其然,苗川一个人出门了,要知道那家伙除了饭点不会出门,而这时候已经入夜。
“想甩开我一个人单干,真以为姐是吃素的吗。”敖苒挽了挽袖子,“骚扰我的变态当然要我亲手抓咯。”
敖苒跟着苗川出了小区,一直到了小区旁边的小巷子里,苗川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一边往前走,直到在灯柱下面遇到了一个正在特郁闷地抽着烟的男人。
苗川低头再次确认了手机,然后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认识敖苒吗?”
躲在拐角的敖苒,听到苗川的声音这么问。
那个男人明显一愣,回道:“干吗啊你?”
“往她手机里装监控的是你吧?”苗川这么说着,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就这么将人抵着灯柱,往上提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这么说就是咯?”苗川话音刚落,敖苒就看见那个男人被掼到了地上,苗川又把人提起来,然而对方也不是死的,屈膝照着苗川猛击,然而这一下也被苗川闪身避开了,他脚下一别,将人绊倒,提脚要踏下去的时候,敖苒发现本该待在自己身后的拿破仑居然冲到了苗川的身边,对着那男人的屁股就咬了下去。
敖苒捂住了脸,不忍心继续看了。
可想而知,最后那个男人被一人一狗揍得连滚带爬,有多快跑逃多快了。苗川拍拍手掌,捡起对方掉下的手机,打开信箱,在已发短信里找到了一大堆发给敖苒的情诗。
他黑着脸转过头,敖苒扒着墙角,不在状态地冲他挥挥手,笑得十分不明所以。
“真是那个家伙在跟踪我?我们只不过是在商业酒会上见过一面而已,我都快不记得他了。”回到家,敖苒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你给我记住一点,以后别轻易把邮箱和手机号给别人。”跟着她进门的苗川说。
“谁知道光凭邮箱和手机号他就能黑我的电脑啊。”
这时候苗川伸手按住了敖苒的头,几个手指一拨,就把敖苒的脑袋拨过来面对自己。
“不仅是他。”苗川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你家里的Wifi用户名都被我改了,你这个蠢货每天自动连接,都不留意一下。”
“怎么可能,那是要密码的!”
“你那种简易密码跟门户大开没什么区别。”
为了证实苗川的话,敖苒急忙掏出手机,到后台一看,好吧,果然自动连接上的Wifi不是早先那串默认路由器型号,而是一个新的用户名。
【苗川他老婆】
敖苒再次张大了嘴,她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智商和怒点,都在向负数狂奔而去。
“所以给我警惕性高一点儿!别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别人盯上了。”
敖苒还没把嘴闭上。
苗川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索性凑过来,含住了敖苒的嘴唇,在她毫无防备的口腔,迅速撩拨了一遍。
“你是我的。”
然而回应他的是敖苒的暴走,以及暴走中的大招轰炸。
而凌波丽和拿破仑似乎对这样“家暴日常”已经习以为常,十分开心地在敖苒家的沙发上追逐起来。
{别让邻居换发型}
“吓死我了,刚刚在电梯里碰到个怪人,看上去又不像乞丐,头发乱糟糟地遮了半张脸。”女同事拍着胸口,一边感叹一边把文件递给敖苒,“喏,总监,你要的报表。”
敖苒接过来,虽然忙得头晕,但还是分神听到了同事的抱怨,她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刚刚说,在电梯里?”
“嗯,对啊,是个古怪的男人。”
“他带着一只黑猫吗?”
“这倒没有。”同事似乎想象了一下“古怪男人还带着黑猫”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干吗要想到那个家伙啊。敖苒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扑进了文件堆里,偏偏这个时候,挂钟的时针指向了下午六点,这是下班时间。
果然办公室外的下属们都坐不住了,敖苒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冲外面的上班族们扬了扬手,立刻得到一阵欢呼,不消半分钟,人都撤了个干净。
敖苒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来,伸手脱掉了自己的高跟鞋,整个办公区安静极了,这时候她才发现,窗外下起了小雨。
好吧,她承认,就像这样独自一人又偏偏十分寂静的时刻,她会稍微,嗯,感觉有点寂寞。
“嘿,小苒苒,大家都下班了哦。”
敖苒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她办公室门口,斜倚着门的苗川。
他确实没有带着凌波丽。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敖苒跟着苗川走出公司大楼,那个穿着松垮垮的白T恤和破洞牛仔裤的不靠谱家伙,竟然非常靠谱地、变戏法一样撑开了一把足够两人空间的伞。
“我来接你下班啊。”苗川将伞往她这边靠了靠,似乎抬眼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奈何那头鸟窝实在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眼睛在哪里。
“我们去理发店吧。”
“啊?”苗川呆呆地回过头,敖苒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有条性感的小凹槽的下巴。
“我说,我想看看你头发后面的样子。”敖苒抬起手,有些犹豫地用手指碰了碰苗川的刘海。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对方抓住了,苗川看了她一会儿,笑起来。
“好啊。”
“小姐,这是新添的茶。”发廊小妹给敖苒递了茶,结果敖苒一动不动,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的发廊小妹,也呆住了。
理发师满意地将剪刀插回工具袋,打了个响指:“我就说嘛,利落简单的发型就好!”
苗川微低着头,他额前厚重杂乱的刘海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微卷的发丝略微蓬松的同时,还十分清爽。不过,他现在正睡得香,睫毛纤长,那侧脸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理发师拍拍苗川的肩膀,那个在剪发过程中都能睡着的家伙,总算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镜子里自己的新发型,而是扭头寻找敖苒的身影。
在看到敖苒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脸时,苗川又露出了那种看上去乖巧讨喜,但又带着戏谑的笑容。
敖苒这才回过神来,她觉得脸热得大概能将T骨牛排煎熟。就算苗川把整张脸都露出来了,其实也不是一张多么让人惊讶的面庞,但是该死的……好像完全是她的菜啊。
敖苒几乎想要抬手捂住脸,但是面对着苗川那张笑得荡漾又犯贱的脸,她怎么也做不出这样娇羞的举动。
就在敖苒的头顶要喷出蒸汽的时候,苗川朝她走了过来,并且蹲在了她面前。
“这里。”苗川伸手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的皮肤,那上面粘了不少碎发,“太痒了,你帮我吹一下。”
显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调戏的苗川大错特错了,敖苒已经到了临界点,她不能承受更高的热度了。
一旁看戏的理发师和发廊小妹,眼睁睁地看着敖苒朝那个笑起来简直让人缺氧的男人--一巴掌拍了下去。
现在秀恩爱都不流行自拍而是“互拍”了?
{别告白}
“太狠心了。”苗川捂着脸,站在地铁站里的自动贩卖机旁,“竟然对男朋友下这样的毒手。”
敖苒只想再给他一巴掌:“男朋友个鬼啊!”
“竟然对老公下这样的毒手。”
敖苒叹口气,看了一眼苗川那刚刚重见天日的额头,上面有非常明显的被自己拍出来的瘀青。
敖苒挺惊讶的,小时候学的跆拳道,这会儿才显示出威力来。
苗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又委屈又卖萌。
她给自动贩卖机喂了张钞票,拿出两罐热奶茶,递了一罐给苗川。
苗川立刻接过去,被哄得像个开心的小孩一样。
今天敖苒没有开车,两人等到了地铁,虽说过了下班高峰期,但车厢里的人仍旧不少,苗川已经迅速解决掉奶茶,舔着嘴唇拉了一把敖苒,将人拉到自己身前,颇自然地伸手抵住扶杆,稳妥地把敖苒圈在自己身前。
“算是奶茶的回礼。”他凑近敖苒,故意压低声音似的,这么说,然后看着敖苒的耳朵迅速红起来。
敖苒站在苗川的臂膀之间,浑身不自在,偶然抬起眼的时候,就能看见面前的地铁车窗上苗川的脸,那家伙站在她背后,正用一种十分陌生的、暗沉沉的目光看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两人的目光被折射后交汇在了一处。
就在敖苒因为那目光而感到疑惑的时候,苗川又换上了平时那副乖巧的笑脸。
敖苒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车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乘客们发出惊叫,而紧接着,地铁就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打急救电话!”
人们乱作一团,而地铁正行驶在地下隧道中,此时周围一片漆黑,虽然大家纷纷掏出手机,但那些微弱的屏幕光并不能抚平人心。
敖苒也慌忙找出手机,这个时候周围有人说急救电话占线,而车内的警报系统也已经发出信号,只能等了。
“别担心。”苗川揉了揉她的头,然后就地坐了下来,打开了之前一直放在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
苗川就这样坐在一堆慌不择路的人中间,淡定得有些诡异了。
敖苒在他身边找到空地,也坐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吗?”她问。
苗川扭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决定如实回答:“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停电,这路地铁是刚刚开通的无人驾驶地铁,由控制中心的电脑控制,如果是紧急停电的话,会有警报,我怀疑地铁是被恶意控制了。”
好像是为了印证苗川说的话一样,地铁重新动了起来,但是车厢内的灯仍旧没有打开,这趟无人驾驶的地铁就这么在漆黑的隧道里,朝前驶动,而且在明显的提速。
“我们现在位于人民路站……”苗川喃喃着,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地铁官网上的路线图,值得庆幸的是,地铁里的无线网还能使用。
他在看清路线图时,脸色变得苍白。
“怎么了?”敖苒低声问,从苗川的脸色来看,情况应该很糟糕,这个时候不能再让车厢里已经乱作一团的乘客更加惊慌了。
“我们前方有一条还在修建中的地铁支路,尚未挖通……是个死胡同。”
敖苒这次没有出声,她觉得自己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可怕了。
“这很有可能是一次恐怖活动。”苗川说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铁会驶上施工轨道,这里的所有乘客和施工工人……”
苗川没有说下去,敖苒也屏住了呼吸。
那之后的十五分钟里,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苗川迅速打开着不同的窗口,敖苒看着,周围人们惊惧的哭喊都仿佛被屏蔽了,敖苒大概能看懂,苗川黑进了地铁控制中心,大段大段的代码出现在屏幕上。她觉得无尽的黑暗在逼近自己,唯独苗川的电脑屏幕发出的光和身边这个人的体温,让她不至于发起抖来。
地铁和轨道摩擦的声音越发恐怖,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乘客们都仿佛预感到危险,车厢内的气氛像不断被打碎又凝固起来的玻璃。
敖苒觉得有什么,从心底涌上来。
她几乎只犹豫了一瞬间。
“苗川。”她轻喊了一声,而那个男人太过专注,额角都泌出汗珠,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我就想跟你说,我挺喜欢你的,如果我们能活着,你就娶我吧。”
她曾经觉得要说嫁给一个男人的话,还不如她来娶,太过强势和独立的后果就是,当你身边有人能够保护你的时候,你仍旧固执地认为那不需要。
苗川仍旧没有回答她,他的手指像敲在敖苒的心脏上,让她没来由地觉得。
一切都会好的。
{尾声}
由于这趟国内首辆无人驾驶的地铁的运营,引来了多方关注,恐怖分子瞄准时机企图造势。
幸运的是,地铁控制中心最终从恶意病毒的挟持中解放了出来,有惊无险,官方报道称,是匿名黑客阻止了这次威胁巨大的恐怖行动,后续调查已经展开。
苗川就是那名黑客,敖苒很早就知道了。
之前苗川帮他对付跟踪犯,反监控了跟踪犯的位置不说,顺带还黑了她家的Wifi。
其次是今天,苗川说来公司接她下班,却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这引起了敖苒的怀疑,并且将此事与当天早上听到的消息联系了起来:敖苒的公司有一位从没露面的技术顾问,今天早上据说被请来技术部开会。听说那名技术顾问在业内是有名的黑客。哼!我想就是这个死宅苗川吧。
看在苗川救了那么多人的分上,敖苒没有当面揭穿他。
那天跟着救援人员从漆黑隧道走出来后,苗川附在敖苒耳边,低声说:“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这次那个暴力的姑娘,虽然红透了脸,却终于没有再对他暴力相向。
他特别满足地,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在她的颊边偷吻了一下。
这竟然被赶来报道的摄影记者抓拍了下来。
可想而知,当时没有发作的敖苒,在看到报纸以后,重新开启了“目标苗川”的大招模式。
苗川再也没能蹭饭成功。
三天后敖苒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电子贺卡,封面写着“嗷呜和喵呜”,字体旁边是二逼的拿破仑和高冷的凌波丽的照片,打开以后,那里面的内容让敖苒几乎把指关节捏出可怖的响声来。
这根本不是电子贺卡。
这是一张电子请柬!
苗川欢快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
【欢迎参加敖苒小姐和苗川先生以及凌波丽小姐和拿破仑先生的婚礼,时间、地点暂缓,因为新郎还没有求婚!】
【顺便,第一个收到请柬的敖苒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当敖苒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到隔壁把那个用电子请柬求婚的不靠谱家伙胖揍一顿的时候,有人从她身后贴近,并且抱住了她。
苗川熟悉的、笑眯眯的声音传过来。
“考虑好了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啊,不小心黑了你家的密码锁。”
“浑蛋!”
文/鹿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