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暗笑，表面上稍稍露出些疑惑的神情：“老丈的姑姑竟然健在，岂不是要百岁的婆婆？”

绿竹翁也不解释，只是留下一句话：“姑姑琴艺胜我百倍，小友稍待片刻。”

胡飞点点头。

须臾之后，从内舍中传来一阵琴音。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奏了良久，琴韵渐缓，在将止未止之际，又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不像绿竹翁呜咽之下的那般难听。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饶是胡飞听过了曲洋、刘正风所奏，听了这番琴、箫独奏，依旧心驰神摇，沉浸其中。

许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衷心赞道：“佩服！佩服！婆婆琴、箫双绝！如此技艺，已经超凡脱俗了！尤其是曲调虽无曲洋二人所奏的热血如沸的激奋，但是曲调平和中正，令晚辈听着只觉音乐之美，闻之喜不自禁。当真是绕梁三尺，绕梁三尺！只是…”

他这番话语，也是花了一番巧思。先扬后抑，先赞后贬。任盈盈在内舍听了前句，心中也泛着被赞赏的淡淡欢欣，听了后句，自热而然产生好奇心，故意低沉了嗓音问道：“只是什么？”

胡飞朗声一笑：“只是当日却比今日更为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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