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官做得越大,往往心事越多,因而哪怕是张越这等家世富贵仕途稳当的,半夜三更惊醒之后也常常会辗转反侧闹上好一阵子才能睡着,更不用说朱瞻基这个一国之君了。所以,前头那一句朱瞻基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听到后头这半截的时候,他才在皱了皱眉。
白天除了朝会和文华殿议事之外,便是他的自由时间,那会儿是个什么光景,张越不知道,王瑾虽亲近可管着御用监,也未必知道得清楚,这人竟能瞧出来这个?他一时来了兴致,便低了低身子,这一次便认真仔细得多:“这位先生真是从脉象上瞧出来我容易分心?”
“要是有那么神,我不如改算卦得了。”冯远茗哂然一笑,随即才淡淡地说,“你刚刚让我诊脉的时候,眼睛先是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会,随即又看起了院子,间中还和张越说了几句话,随即又仿佛想起了心事。单单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是如此,足可见平日里也必是如此。你能和张越交情莫逆,必定是和他一个性子,当着文官却还习练两手武艺。所以,做事的时候未免想着射猎,射猎的时候又想着公务,就是偶尔消遣的时候,也难免心不在焉。”
即便张越事先泄露给冯远茗不少信息,可着实没料到这位从前一等一倔强的老头竟然也有能够化身神棍的这一天,不禁又惊又喜。而他旁边坐着的朱瞻基便不用说了,眼神中满是惊叹,半晌便连连点头赞叹道:“老先生道的极准!更难得的是不说从脉象上得出,也不像其他人那般装神弄鬼,果然是真才实学!”
冯远茗这几年在草原上被人顶礼膜拜奉为圣医,对于各种各样的夸赞已经免疫了,虽说是皇帝,也没让他觉得面上多添多少光彩。但瞧在张越面上,他总算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微微一笑把话岔开了过去,就正色道:“官当大了事情多了,晚上难眠白日没精神,这些都是难以避免,习武强身,原本是调理身体的最好办法,可还有一条,那就是饮食。你看上去顶多比张越大几岁,可人已经有些发福了,便是荤腥食用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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