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还是绿的,但没精打采,蔫蔫儿地耷位着。路不太好走,下过雪,很快化成水,车马行人经过就踩成了泥,泥再凝固,就化成了一幅难以形容的抽象画。这幅画铺在山脚下,弯弯曲曲,一直铺展到天边。
于是,后来的行人便更难行走了,即便叶小天心急如焚,速度也快不起来。有些泥巴凝固后很结实,碗口大的马蹄踏上去,也未必能一踏而碎,容易折了马腿。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沿着这崎岖的山路一步步量过去。
贵州的冬天不像京城一样滴水成冰漫天鹅毛大雪,但这里湿冷的空气比起北方的天气来说其实更加难挨,只有他们一行队伍走在山脚下的古道上,行商少了许多。
旗帜漫卷,有股压抑的气氛。随行的人马已经知道叶土舍猝死于铜仁城的事情,对于这位土舍大人,叶小天的亲兵大多没有什么感觉,对叶小安所知较为详细的人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那是叶小天的胞兄,两兄弟即便有多少不愉快,也割舍不断这份骨肉亲情,叶小天的悲伤,使得他的队伍也都保持了沉默。叶小天骑在马上,系着大氅,神色漠然,整支队伍默默地随行在他前后。
转过前方的山脚,忽然出现了一支人马,看起来是一支商队,几辆大车在泥泞难行的山路上颠颠倒倒地跳跃。是空车,大概也知道路难行,所以此次往贵阳卖了货,没有即时再采买当地货物,而是空车返回。
叶小天目不斜视,一行快马很快追上了那支商队,正要从他们旁边越过,路旁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小天贤侄,是你?”
叶小天下意识地一勒坐骑,转首望去,也是微微一讶,急忙翻身下马,拱手道:“原来是洪伯父,小天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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