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喊越大,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才有人出来开门。
“请问有什么贵干?”一个须眉半白,肌肤漆黑的昆仑奴问。
“我姓郑,我来看刘三姨。”
“刘三姨?”那昆仑奴似乎想不起这个人似地。
“昨天我还来过。刘三姨——四十来岁——”
“喔,我知道了。”那昆仑奴说:“这里是崔尚书的宅子,前两天有人来赁这里的空房子,说有远方来的表亲要住。昨天黄昏时分就搬走了。”
郑徽一听这话,手足冰冷,却又汗流浃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斩断了!李姥和阿娃做事做得太绝,送了人的命,还要叫人做糊涂鬼,心太狠了!
一阵急怒攻心,郑徽觉得咽喉中痒痒地,并有些腥味;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啊!你怎么了?”那昆仑奴惊呼着来扶住他。
“没有什么,谢谢你。”郑徽挣脱了他的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现在真的走到绝路了!他意识到这一点,却并不去细想,他的心里空荡荡地,没有什么感觉,这世界与他无关,好像他拖曳着的躯体,也是属于另一个不知名的人的。
好久,他才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他发现他在一处十字路口,但茫然不辨东西,也想不起怎样才走到这地方来的?他只感到倦了,需要找个地方躺下来。
纵贯西半城的永安渠水,温柔恬静,对他是一个不可抗拒的诱惑,倦极了的他,压榨自己剩余的精力,勉强还能纵身一跃,跃入永安渠中。
这时的郑徽,已进入精神崩溃的“离魂”状态,所以在跃落以后,入水以前,就已失去知觉。然而位于皇城左侧的永安渠,岸边有浣衣的妇女,渠中有戏水的少年,水旁柳荫下,还有听蝉唱、寻午梦、稍作休憩的行商负贩,自然不容郑徽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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