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旻坐在船头吹了三个晚上的笛子,什么事也不做。一年前,他也是在这条画舫上连续吹了三个晚上的笛子,勾动了艺妓陈大娘的心。他依稀记得笛声擦着秦淮河的波光柳影飘然远去的如幻心境。此刻,陈大娘躺在舱中忍受着临盆前的痛楚和兴奋,两个养女在两侧用扇子驱赶着暑气和香料燃烧之后的微烟。只有大脚单妈忙进忙出,用七八丈红绸和一百二十支红烛将整条船搞得分外耀眼。时近半夜,一袭花轿送来了产婆。这个产婆远近闻名,不知接生了多少王孙贵子与穷种贱根。她刚跨下轿子,就听得舱中传来婴儿的啼哭,慌乱中操着一柄剪刀叫了一声“快”就朝舱内挤去。红绸发出撕裂的细弱声响。董旻的笛声也在此刻嘎然而止。
展开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