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后来才弄清楚,她神志保持正常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始终处于震惊状态。降临在她家的事,似乎与她全然无关。她好像生活在水底,缓缓游动。遥远地方的某种响动,像被棉花滤过一遍才传来。
葬礼在杰弗逊大街的马斯-希利特-亚历山大殡仪馆举行,这是一幢蓝色大厦,有一道洁白耀眼的门廊。入口上方悬挂一口白色大钟。追悼大厅挤满爱德华的生前好友,安放着数不清的花束花圈。有一只大花圈的挽带上简单写着一行字:深切哀悼。落款为:保罗-埃利森。
玛丽一直独坐在大厅一侧的家属休息室内,孩子们两眼红肿,不声不响。
装殓爱德华遗体的棺材紧闭,玛丽无法想象这样做的原因。
牧师开始祷告:“主啊,您一直守候在我们的周围。群山尚未出现,大地尚未造成,人类尚未诞生,千古永恒,世世代代延绵无尽,你是我们的上帝。天崩地裂,山峰垮坍,大海泛滥,我们无所畏惧……”
密尔福湖畔那难以忘怀的往事:“你喜欢划船?”这是幽会的第一夜,爱德华问她。“我从未划过船。”“周末,”他邀她,“我们约定划船。”一周后,他俩便洞房花烛了。“女士,你知道我为啥娶你?”爱德华戏谑地问,“你通过了考试。你笑得快活,却又未掉进水里。”
追悼仪式结束,玛丽与孩子们登上那辆黑色加长车,领着送葬人群,徐徐驶往墓地。
海兰墓地在阿西街,是个视野开阔的墓园,由一条碎石路环绕一周,这是江克欣城人的最古老的归宿。年年代代风剥雨蚀,残碑断碣一片疮痍。
天寒地冻,下葬仪式只得从简。
“复活即我,生命为本。信我者虽死犹生,生者信我则不死。我即死而还阳者,且将永远不入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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