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时间内,整个青春时代,柯希莫以打猎为生。还有钓鱼,因为往水塘里撒下钩就可以坐收鳝鱼和鳟鱼。有时会让人想到他的感觉和本能或许已经与我们不相同了。而他穿兽皮的那身打扮似乎证明他的本性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身体一直贴着树皮生活,眼睛盯着羽毛、兽皮、鱼鳞来回过往,看着大自然显示出那种五彩斑斓的外表,还有那像另一个世界的血液似的在叶脉里循环着的绿色流体。这些就像一棵树,一只鸫,一条鱼一样,同人类如此殊异的生存方式,这些他如此之深地进入的野生生物的境地,可能已经塑造了他的心灵,使他失去了人的一切风貌。然而,无论他从同树木的共处和与野兽的搏斗中增长了多少才干,我自始至终都清楚他的位置在这里,在我们这一边。
然而,虽然他不情愿,某些习惯却变得粗野了,或者失掉了。比如同我们一起参加翁布罗萨的大弥撤,开始几个月他想方设法来。每逢星期天,全家人一齐出动,穿戴整齐,我们就会看见他在树上,也以某种方式,试图穿出节日的盛装,比如翻出那件旧燕尾服,或者戴上三角帽而不戴皮帽。我们动身,他在树上跟随,我们就这样在翁布罗萨全体居民的众目睽睽之下,在教堂门前点燃蜡烛(但是他们很快就对此习以为常,我们父亲的窘态也就减少了)。我们大家都很拘谨,置身于半空中的他,眼神古怪,尤其是在冬天,他站在光秃秃的树上的时候。
我们走进教堂,坐在我们家专用的长凳上,他留在外面,坐在靠中殿的一棵圣栎树上,位置的高低正好与一扇大窗户平齐。从坐座上我们通过玻璃可以看见树枝的影子和其间柯希莫的影子,他垂着头将帽子握在胸前。我父亲同一个圣器管理人说好,星期天将那扇窗户半开着,这样我的哥哥可以从树上听见弥撒。但是日子长了我们就不再看见他来了,因为有风吹进来,那扇窗户关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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