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医生和护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隔着玻璃窗看见她被各种仪器遮蔽着进行抢救。众人表情严重,燕子不停地跑进跑出,偶尔给我传递着里面的信息:血压低,脉搏微弱,血小板就像草草堆上河堤的沙包,根本无法抵挡洪峰的冲击。
贫血导致的高烧,伴有罕见的心肌梗阻……那个白头发老头愤怒地盯着我让我赶紧滚蛋,然后他让副手去血库调血,副手说最近B型血浆稀缺,老头大吼:“那就给我找血型相配的亲属。”
苏阳冲过来时,身上裹着风雪漫卷的味道,他高举着左臂说“我是B型”,他把一束百合花递给我,沙哑着声音:“她刚做完手术就去广场那么久,你到底还想不想让她活。”我无语凝噎。
五百毫升B型血从苏阳的血管里抽出,再输入卓敏的血管里,医生问他还能不能坚持,他的额头暴着青筋,虚弱地说:“没问题,再来。”又有三百毫升鲜红的血从他体内抽出,源源不断地进入卓敏的体内……那一刻,瘦削的苏阳像一个血泵,我甚至能听到马达的声音奔腾着。
走廊外的长椅上,苏阳喝着葡萄糖,满头虚汗,却锐利地盯着我。我低头,突然看见椅子上的百合花,眼球莫名震撼。
那天晚上,我和苏阳在齐帅的办公室沙发上打盹,一夜无语,轮流守候尚未脱离危险的卓敏。天亮时分,好像听见苏阳问我:“要是她死了怎么办?”我迷迷糊糊“唔唔”着……燕子悄悄推门,送来一些早餐和水果。
第二天下午,浅浅来的时候,卓敏刚刚醒,浅浅经过我时扔下一句:“我早就知道你会害死她的。”
我和苏阳在玻璃窗外看着她俯身和卓敏交谈,我终于忍不住:“你另有新欢了?她说的。”他闪烁着没有正面回答,我盯着他问那女孩是谁,他说:“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我应该离开一个不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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