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回到家中,刚落坐,母亲说:“你马罗儿叔不在了。”
“什么时候?”我问。
“昨日夜里,还弄不清辰时卯时咽的气。”母亲叹了口气,“今日清早人才发觉。”
这也许不奇怪。一个老光棍儿,夜里独自一个人睡在窑里,死一百次,大约也不会被谁及时发现的。尽管这样想,我的心里仍然禁不住悲哀起来了。
“啥病也没添,昨日后晌还在村里转悠。这倒好,干干脆脆,免得受罪。”母亲这样说,言语中伴透着哀伤,“昨日后晌在街巷碰见我,还问你回家来没。回回碰见我,都要问你回没回来。我问他有没有啥事,要帮忙,他都说没有,只是想……问问。”
他其实并不要我帮他办什么事,却总要问我回家来没有!我的心倒不是滋味了……
我记起了和马罗大叔共进的一顿晚餐!
那一年,我怀着一股疯狂般强烈的追求,企图闯进某所有名望的大学的神圣的殿堂,结果呢?却不得不蜷缩在夏季闷热窒息而冬天四处透风的祖传的又矮又破的小屋里。一盏必须放在眼下才能辨清字迹的煤油灯,常常烧焦我那像马的鬃毛一样贼密的头发,火苗上卷着的黑烟熏得我总想作呕,为了省油,也为了节粮,庄稼人在天色刚一落黑就上炕躺下了。他们几乎本能地懂得减少活动量以降低能量消耗的科学道理,不到左邻右舍去串门,也不坐在街门外首的树荫下扯闲,全都静静地躺在炕上了。这个时候,文明而又先进的城市正在推行“劳逸结合”的临时性科学措施,机关缩短办公时间,学校取消体育课和晚修自习……庄稼人不用任何人号召,全都自觉地“劳逸结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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