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镇是小镇,在柳镇的东边,离着有二里地。礼拜堂在镇子当中,比镇里最高的房子还高,像个锥子一样扎到天上。它的外皮是青砖,窗上是五彩洋玻璃,路上铺着圆石头子。街中人不多,有几条狗在踏遨4我在街对面的树荫里礴着,等大路。他在教堂的人堆里,听马神甫说话。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慢,嗡嗡地传到街上来,有点儿装神弄鬼的架势。
不久,十几个人唱起歌儿来。
最后满礼拜堂的人一块儿唱。
一只下了蛋的母鸡窜到礼拜堂的篱笆上,叫了几声,又从篱笆上掉下来,叫着跳着跑到街心去了。
教民们走出来,各奔东西。他们好像刚刚背着人吃了别人吃不到的好玩意儿,又得意,又不想露馅,悄悄迈着小碎步往前走,走到姆人的地方笑去。
大路半天没出来。我进去找他,看见他在最后一排木椅上坐着,闭着眼,一动不动。里面光线不好,有汗味儿,还有鸡屎味儿。
我回到街上,等他醒清楚。
马神甫送大路出来的时候,俩人站在石子儿路上又聊了会儿。大路手里多了一个小坛子,可能是马神甫从教堂后面取出来的。坛子里的东西有股怪味儿,像发了酵的豆腐皮子。
那是奶酩。
大路在路上吃了一口,问我吃不吃?
我说不吃。
快走到柳镇的时候,我们在路旁的田埂上看到一个早就饿死的饥民。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可能是把他当成一节木头了吧?
没有人形,只是一副皮包着一串骨头架子,外面缠着几根衣服的碎条儿。皮是桐油色,牙白白大大地从瘪嘴里龄出来。
大路一直在吃,这一下不想吃了。在柳镇街口,几个早就盯上我们的饥民凑过来讨食,大路稍一打愣,手里的坛子就被夺走。他不可惜,也不吃惊,看着饥民们为那个坛子打架。坛子摔碎了,奶酪让一堆脚踩得稀烂,饥民们趴在地上,把残渣往嘴里塞,有人干脆用嘴在地上舔。大路终于害怕了,往后退了好几步。我也害怕,我觉着这些饿鬼转脸儿就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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