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这会子是要作诗还是写字呢?”谢芳菲嘴上问得小心翼翼,心里颇为不耐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谢朓每天都要读书临帖,经常手不释卷,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这可苦了在一旁端茶倒水的谢芳菲,也得跟在后面伺候。她皱了皱眉,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将外屋点的灯也给拿进来,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许多。
谢朓走过来铺好宣纸,从笔筒里选了一支笔,头也不抬地说:“写字。你在一旁磨墨吧。”
谢芳菲对这个差事深恶痛绝,只得走过来,漫不经心磨墨,一边随口说:“公子,我听说字要写得好,非得集全身的力气于笔尖,不能受半点打扰。心之所至,笔之所至。不受外界的影响,方能随心所欲。所以我听说钟繇写字的时候,是不得有人在身边伺候的。”钟繇是东晋著名的书法家,尤善正书。
谢朓停下笔,说:“哦,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谢芳菲赶紧说:“当然是真的。钟繇钟大师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事大家自然都知道,可是这个习惯却是他家里人透露出来的,这么久流传下来,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而且我还听说有人为了把字写好,将自己的血滴入墨里,以达到人字合一的境界呢。那写出来的字,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阳光下看去,透着隐隐的红色,感觉大概很不一般吧。”
谢朓仔细想了一会儿,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事。大凡超凡之人行事自然不同一般人。你站在一旁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的,虽然没有打扰我,到底还是会分神。那你今天晚上就先回去吧,不用你伺候了。”
谢芳菲差点没有高兴得跳起脚来,答应着出去了。没想到谢朓这么容易上当受骗,这种鬼扯的话也相信。隔了上千年,她哪能知道钟繇的事呀。墨里滴血,听起来就变态,亏他信以为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这天晚上,谢芳菲睡得连天塌下来恐怕都不会知道,黑甜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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