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奶奶道:“先夫在世时,终日忙于经营,一向很少时间闲话家常往事,以致旧交老友,难免流侵,今日若非何大哥亲临奠亲,小妹当真还不知道哩。”
何老夫子叹道:“这也难怪他,当年咱们都还是小孩子.虽说情如手足,毕竟只是儿时玩伴,后来年岁稍长,便各分西东,一别数十年,也许他早已把我这大哥忘记了。”
金三奶奶道:“原来何大哥也是兰州人?”
何老夫子道:“我不是兰州人,但自幼在兰州生长,当年我家就住在南门外的颜家沟,跟金兄弟是门对门邻居……”
金三奶奶轻饿了一声,似乎微微有些意外。
何老夫子又道:“那时候,咱们两家都很穷,金兄弟在颜家大院放牛,我在豆腐店里当学徒,闲暇时常偷偷到山上捉兔子,打麻雀玩儿……”他谈起儿时,仿拂勾起了无限怀念,于是,又津津有味的接道,“我和金兄弟就是那时结拜的。金兄弟幼怀大志,决心将来要经营商业,要赚大钱,做富翁,我却对生意商贾感到厌烦,一心只想入塾读书,由仕途求发展,咱们在一起整整过了十五年,后来我举家迁居大名府,才和金兄弟分了手。”
金三奶奶问道:“这许多年,何大哥就一直住在大名府么?”
何老夫子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我矢志求学,只说是‘书中自有黄金属,书中自有颜如玉’,苦苦做了几十年书虫,虽然也中过举,做过官,。拜过几任侍郎,如今老了,只落得两袖清风,倒不如金兄弟刻苦经营,名成利就,富甲一方。说起来,真真是愧煞人了。”
他虽然自称惭愧,金三奶奶听在耳中,却不禁为之怦然心动。
那年头,“士”为百业之首,最受人尊敬,“商”为百行之末,常遭人鄙视。做生意的尽管有钱,却不易获得人们内心的敬重,只有“做官”的,位尊势大,老百姓谁敢不恭而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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