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宇一觉醒来,虽未睁开眼,已能感觉太阳照进小窗,屋子里亮亮的,而且隐隐嗅到幽香气味。
是张培兰站在床前,托了个粗制的木盘,上有两个大馒头,一盘酱牛肉,还有一碗酸辣汤。
愕了一阵,高凌宇道:“这景象几乎使我产生错觉,以为我已经成了家哩!”她木然地道:“你最好不要想得那么多。轻轻坐起来吃饭,不要碰坏了创口,现在你要特别小心,除非你不想早好。”高凌宇坐起来,道:“真谢谢你了!是什么时候了?”张培兰道:“快到酉时哩!”把盘子放在他的腿上。
高凌宇大口吞着馒头,道:“我几乎睡了一整天。”她往外走着,道:“吃完了,我给你换药,你还要继续睡。”高凌宇道:“铁姑娘,不要走,我们聊聊好不好?”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张培兰道:“你似乎以为自己还能活得很久来享受人生似的。”大口吞着酱牛肉,道:“就算时日不多吧,不是更该珍惜这一段短暂的人生吗?”她在门外道:“外面没有人照料不大好,有空再谈吃完他把盘子端到前面,发现尸体已不见,地上血污都已洗刷干净,一切都恢复了旧观。道:“真难为你,全部弄清爽了!”她自个儿坐在一张八仙桌边吃饭,道:“不收拾怎么成?被鹰爪们看到,背这黑锅可划不来。我说过,你最好不要走动,要多休息才行。”他坐在她的对面,道:“令祖一生救人无算,你却上了贼船,是怎么回事?”漠然地一笑,她道:“你还不是一样?相信你们祖上也不是天生的碱胚子吧?”他自嘲地笑笑,道:“我曾企图反抗,像那次落入铁冠英手中,就是中了他的圈套。但我作得不太成功,你可知道被囚于铁家牢中而被毒死的人是谁?”张培兰道:“霹雷指’胡松。高凌宇,你可知道背叛他们的人该受何刑?”冷然一晒,高凌宇道:“听说是剥皮刑。”张培兰道:“不错,那是明太祖创立的酷刑,凡是贪渎六干两以上的官吏,不但枭首示众,还要剥皮,然后把人皮中塞满了草,挂在公厅两侧,以儆效尤。衙门右侧建立一庙,名为‘皮场庙’,也就是剥皮刑场。阉党刘谨和魏忠贤也都私设刑场。你知道剥皮的技术吗?”面色一沉,高凌宇切齿道:“听说过,剥光了衣服,洒上沥青,然后用椎全身殴打,全身的皮就脱光了,就像蝉蜕及蛇蜕一样。”她冷冷地道:“看来你也不外行。弄法如此残酷,仍有人以身试法,你说贱不贱?”高凌宇道:“所谓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这话未必是金科玉律吧?背叛他们的人前仆后继,并未被酷刑吓住。”白天有人过河,张培兰就客串摆渡送人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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