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艳阳天,莺声呖溜圆。问赏心乐事谁家院?沉醉江南烟景里,浑忘了那塞北苍茫大草原,羡五陵公子自翩翩,可记得那佯狂疯丐尚颠连?灵云缥缈海凝光,疑有疑无在哪边?且听那吴市箫声再唱玉弓缘。”??曲谱“滴滴金”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江南三月的阳春烟景,古往今来,不知曾迷倒了多少骚人墨客、公子王孙?何况是从未到过江南的人,在这“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醉人季节里,自然是要着迷的了。
这一位从未到过江南的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有着一副孩子气的脸孔,也有着一股孩子气的心情,此际正在山坡上游目四顾,手舞足蹈看嚷道:“怪不得老爷在萨迦的时候,日日都想回家,原来江南真是个好地方,江南真好啊!”
有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跟在他的后面,领头的一个大孩子忽然指挥他的同伴唱道:“不识羞,不识羞:老鼠跌落天秤里,自称自赞没来由!”那带着稚气的少年人向孩子们扮了一个鬼脸,装作发怒的样子叫道:“岂有此理,你们这几个小鬼头为甚么骂我做老鼠?”那群孩子嚷道:“你不是自称自赞么?我们明明听见你叫江南真好,江南真好,还说不是老鼠跌落天秤?”那少年人大笑道:“我是说你们这个江南的地方呀,不过,我这个江南也不见得坏吧?”
原来这个从未到过江南的少年,它的名字就叫做“江南”。他本来是西藏萨迦宣慰使陈定基的儿子陈天宇的书僮,陈定基被贬到西藏十多年,后来因为迎接金本巴瓶有功,得一位在朝为官的亲家求皇上特赦,准他回京复御史原职,他见官场险恶,回京做了两年御史,便告老回乡。他的家在离苏州五六十里的一处名叫“木渎”的乡下,面临太湖,风景极美。江南因为那次替主人带信入京,奔跑有功,陈定基认他做义子,早已不是书僮了。不过因为它是书僮出身,毫无架子,跟主人回乡,至今不过两月,便和乡下的孩子混得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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