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朵朵,飞溅在岩岸的四周漩涡处处,回卷着滑石白沙,皓月高悬,长夜寂寥,却只有海涛声响,吵嘈不休。
海风带着腥味,不断拂送;一条砌入海中的青石长堤,被海水淹没得只剩下十来丈长,该是潮满的时候了。
是的,该是潮满的时候了。
仁立在长堤上的徐经纬默然退回岸上,但他的鞋面已溅满水花。
徐经纬抖一抖衣襟长长地吁厂一口气,他那年轻俊美的脸上,却无端露出一片怅然。
深锁的眉梢,使人一望而知他有满腹心事。
仰望着明月当空,徐经纬不觉感慨良多,暗暗忖道:“十年寒窗苦读,而今却一事无成,徐经纬你对得起抚育你二十载的寡母吗?”
他一念及此,几乎泣然泪下,恨不得长啸释怀,将一腔悲怅任凉风送走。
不远的渔村已灯火俱熄,徐经纬唏嘘良久,也只得寻路回家,因为夜已深了。
他撩起长袍,沿着沙滩的碎石路,步回居处,长堤上仍然只有浪花翻滚,以及那扣人心弦的涛声。
徐经纬很快地走完沙地,来到了通往渔村的石于路口,这条他走了将近二十年的石子路,今晚却特别冷清,横躺在沙地上,除了那发白的石子依稀可辨外,竟是静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徐经纬打了一个寒噤,加快了步伐,疾行回家。
可是当他走了两三步,猛然兴起一股寒意,逼得他不得不嘎然停步。他只觉得在他左侧的黑暗处,有一对眼睛盯着他,他知道在他左侧有一个斜坡,斜坡之下有一条经常干涸的河床,如果有人藏在那里窥视他的活,实在不易发觉。
徐经纬胆气一向很壮,但此刻四野昏黑,又是骤然地发觉有人伏在他的左近,也不免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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