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韩锷醒来时,却发觉柴棚之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出来看见小计,小计笑嘻嘻地盯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韩锷的脸就先红了。
他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昨夜所经是真是梦。远处还有昨日畅游还未尽兴的小伙儿姑娘们一早就唱起的歌声,远远的传来,韩锷侧耳听去。只听得有的歌儿歌声腻软,似涉狭邪,似乎那歌者还在彼此腻缠着昨夜的恩情。他默察自己身体,然后脸色更是一红,原来昨夜所经,多半是真的。
夭夭,夭夭现下到哪里去了?——要是与别的女子有了肌肤之亲,韩锷也许马上就会想起一些担负,一个了局。但,夭夭似乎不同的。这个花儿会也只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个青春纵情的机会吧?如果她真要跟自己走呢?韩锷唇角微笑地想:那就带她走吧,他不敢跟谁说一生一世。但,那一种相伴真的很好,也许这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吧。
小计忽道:“锷哥,咱们该牵着马儿去饮水了。”
韩锷嗯了一声。不远就是一条小河,不过两里开外,韩锷与小计牵着马儿一路踏着露水行去。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田里已有耕作的农人。那条小河相当清澈,因为清早,正是人出门过渡是时候,岸边便三三两两的站了几个人。小计走在前面,先找了一个浅岸给斑骓喝水,一抬头,忽低低一声轻“啊!”,面上露出诧异来。
韩锷跟着一抬眼,只见那河水正中,一只小船正向对岸摆去。船尾一个女孩子赤脚坐着,把脚伸入那水中,低头垂眉,肤色微黑,正是夭夭。
她身后站着那个终于舒心畅意把她带走的老兵。韩锷心里一阵迷蒙,隐隐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怪。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他本以为……本以为他的生命会因昨夜而改变。怎么,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要这么的去?他想开口问她些什么,却张张嘴也不知从何问起。他隐隐记得睡梦中夭夭起身时的一声轻叹:“真好,为什么好的却不见得是长久呢?”他当时情酣意浓,迷蒙道:“为什么不长久?我要它长久,它就长久的。”他不知夭夭怎么答的,好像耳中隐约记得她说道:“你真是一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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