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上路之后,单剑飞这才感到焦虑起来。他想:“经”“典”“兵”三儒虽说是白衣七儒中成就较高的三个,然观诸‘艺”“雅”“乐”“法”等四儒轻易遭人一举扫数击毙之事实,“经典兵”三儒是否是那位什么黄衣分宫主的敌手,实在大有疑问。
单剑飞心中不安,脚下也就不由地益发加快起来。他一路追下去,起初尚好,因为路是直的,而且雪地上不时还可以发现一二处零星的脚印和血迹。然而,下了山峰,脱离冰雪地区,事情便麻烦了。满山满谷,都是丛树杂草,放眼一片葱绿,所有的线索,至此全告中断。怎办呢?该追去哪一个方向呢?单剑飞犹豫了片刻,知道一切惟有交给老天安排,处此情形下,人力是无可作为的。于是,他循着较平坦的山道,继续向山外奔出。走出山区,天已昏黑,阵阵风沙扑脸,举目一片苍茫。
在沙漠中走夜路,是十分危险的,任你武功通玄,一旦起了风暴,一样会给漫天风沙活埋。单剑飞辨清方位,决定沿山脚东行,走在山脚下,危险性总比较少些。就这样走了约莫一个更次,单剑飞偶然四顾,忽于右前方不远看到几点暗黄而闪烁的灯光。那些灯光,似是由厚厚的帐包中透出来的,单剑飞大喜,知道遇上了牧人,连忙展开轻身工夫,向那边赶去。到达较大的一座帐包外面,单剑飞轻轻叩着帐包向里喊道:“喂,里面的大叔,方便一下好吗?”里面有人惊醒了,不一会,篷布掀开,自帐包内探出一张睡意惺松的面庞。这人约莫三旬上下,长方脸、肤色黝嘿,头上缠了一幅已经发黄了的白土布,他朝单剑飞眯起眼睛打量了一阵,然后点头,同时将篷布挑起,示意单剑飞可以进入帐包之内。单剑飞躬腰道了一声谢,低头跨入。里面占地大约丈五左右,地上睡了好几个人,一名胡须花白的老人已闻声坐起,单剑飞向中年汉子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们是日落以前到达这儿的吗?有没有看到三四个人打这附近经过?”那名黑肤汉子凝望着他,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听,抑或听不懂他的话,直愣愣的,一声不答。单剑飞耐着性子,赔笑说道:“这位大哥懂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们今天在日落前后,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自这儿经过?”那名汉子仍然一声不响地望着他,既不答腔,脸上也无听不懂的表示,单剑飞有点着恼了。心想:这家伙究竟是聋子?还是白痴?如说耳朵有问题,刚才我喊话,他怎么听到的?如说神志有问题,也一点不像,他先前不是明明白白招呼我进来的吗?磋到这种人,真是一点办法儿都没有。他恼忖着,只好比着手势又道:“其中有三位是穿的白长衣,像在下身上这种长衣,颜色则跟您头上包的布差不多,不过还舅白一点,听得懂吗?”说着,指指地下又接道:“假如听不清楚,我在沙上写字,咱们笔谈如何?”汉子径自转过脸去,不知向那个欠坐着的老人说了句什么,老人点点头,同时丢过来一根小竹枝。中年汉子一把将竹枝抄住,转过身来,递给单剑飞,同时点了一下头,意思似说:要问什么还是用写的吧!单剑飞心想:既然听不懂,何不早说?真是他接过竹枝,蹲下身子,开始在沙上写道:“请问今天日落前后……”一个后字才写了一双人傍,头顶轰然一震,后脑已然挨了重重一拳。单剑飞不虞有此,直给打得满眼金星乱冒,一时竟然失去跳起反击的气力,但听老人大声喝道:“伤不得、小虎,点他穴道!”发声清晰,赫然竟是豫鲁一带口音!单剑飞正待倒翻出去,背上“神堂穴”已给点中,认穴之准,出手之快,竞不啻一名点穴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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