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安眠。

我已有大半年不知道沉沦梦境酣畅醒来的感觉。

狂喜悲恸哀愁席卷而来，令我错以为我的一生不过为了了结这一天，其余一切只是我二十年来的铺垫。

我终于在鄞惠两州交接处追上阿蘅和赵琦，那夜终结了十五日缠绵的大雪，在我心里的大雪。

她自凛冽寒风中挣扎出的声音如廊下冰柱，不期然而然地脆而伤：“东历，让我离开吧。赵琦并非自愿要娶阿昧的，是你误会他们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在笑：“阿蘅，赵琦同阿昧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没有人能够违背。”

我不敢望她一眼，因为我无法保证我再看她一眼我所谓的借口会以怎样剧烈的方式瓦解。

一

我恨赵琦，我的仇恨归到最后只是因为赵琦卑贱的出身，竟匹配了一个如此炫目的外表。

他太出色，出色到有天惊动阿蘅跑来问我：“赵琦是谁？”

我漠然：“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冷笑：“那你就该知道今日在你家门口走过的所有人的名字吗？”

她惊讶极了：“东历，你发什么火？”

“没有。”

“明明有。”她凑近我，“东历，你怎么了？”

她仍喊我东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你一定在生气。”

我随意找了个理由：“父王让我纳妃。”

她的双眸仍闪烁着情事以外的懵懂：“我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吗？”

“不会很久。”我心里一漾，“很快，那个人不会改变我们的生活。”

那个未知的女人确实不会，但赵琦会。

我无法理解那些微的忌妒是如何膨胀成恨意，时隔多年后我搜索关于赵琦的记忆，并不意外地发觉所有场景都曾有阿蘅的参与。

是在某次献俘仪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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