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的目色在深黑寂静的夜晚闪着琉璃似的光,令我感觉到他的遥远与陌生,然而他的微笑总是那么完美得无懈可击:“我用的是教中密语,告诉了他一些教主和我私下商量的事情,他自然会退去。”
他诚恳的看我:“我不是要有意瞒你,只是有些事你知道了反对你不利。”
我扬扬眉:“贺兰悠,别人诚恳我愿意信,可是你诚恳?这个这个……”
贺兰悠苦笑:“小姐,当真要我挖出心来你看么?”
我笑睇他,努力不让自己脸颊燥热起来:“你的心,只怕是黑的罢?”也不待他答话,自甩了一鞭:“走了,深春四月上江南,也是快事一桩呢。”
马疾驰在黄土官道上,发飞在淡淡晨曦清爽的风中,我心中的喜悦与羞涩慢慢升起,逸散,这条我与他策马扬蹄,洒落一地欢喜的道路,来年,经过的地方,不知会否开出烂漫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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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当日我对沐晟的话并无太多感触,从西南至应天府的那一路行程,却渐渐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茶楼酒肆,人群聚集之处,多有人神神秘秘,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谈小声叹,摇头晃脑,絮叨不绝,明明说得高兴,遇见有人经过或打听,却立即一脸讳莫如深表情,满口:“不可说,不可说”的打发掉,转身又去满面红光的捣鼓,口沫飞溅,目放异光。
贺兰悠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他总是衣袖微垂,静水春风般从人群中走过,所经之处,一室寂静,偶尔有人会因为脑袋不知不觉跟着转得太狠,扭了脖子。
再在看见我的时候,扭回来。
我自然是有好奇心的,可在那许多人目光盯视下,谁也别想安稳吃顿饭,更别说探听什么了,偶尔凝神去听,也不过断断续续数字:“梦传玉圭……帝王之相……神人示鼎…燕王…”听到燕王二字我心中一动,有些微的了悟,谁会甘于为人刀俎之下的鱼肉?何况这些兵力十数万雄踞一方的藩王?燕王倒也聪明,知道百姓多愚,相信天启,便假托神迹,先声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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