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对我不错。
我再去见律师,为接他出来作准备。
正在进行保释手续,消息传来,袁祖康在狱中自杀身亡。
我与律师都大表震惊,像是平地起了一个忽喇喇的旱雷,震聋了他,震呆了我。
完全没有理由。
并不是大案,亦非死罪,出来之后,即使不能恢复旧观,也不愁生活。算一算,他只得三十六岁。
深深的悲哀之后,是无边沮丧。我成日说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律师劝我去见心理医生。
袁祖康的葬礼再简单没有,由监狱处代办,他的朋友一个也没有到。
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墓园里有夏季最后的玫瑰,熟透后的香气似水果味道,十分醉人,只得我同律师看着他落葬。
当年的袁祖康虽不致一呼百诺,却也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盛况我看见过,如今落得如此凄清下场。我为他不平,抬起头,看着太阳,直至双目刺痛,而葬礼已经完成。
这次之后,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都会来,它太喜怒无常,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而且它办得到。
正如我们所料.袁祖康什么也没留下来,我俩以前住过的,在三十街的公寓,早由房东租给别人。是我不好,我不应在不适当的时候同他离婚,我应留在纽约市,天天去探望他,鼓励他生存下去。
在这种时候,姚永钦送过来的鲜花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对比。我问律师张伯伦:“酒店房间像不像殡仪馆?”
那天早上,我正收拾,预备回家。
律师却来找我,说:“慢着。”
“什么事?”我是清白之身,何惧夜半敲门。
“袁祖康有东西留给你。”
“他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原来有物存放在银行,立明遗嘱,在他去世后,交予你,而当你有什么事,则予以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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